潘石屹跑没跑,潘张欣知道

末路陌路

同为公子，潘瑞像他的“前辈”王思聪那样，忽然清空了微博。在清除自己微博之前的十几天，他的父亲潘石屹以及他家族的上市公司SOHO（中国）因为准备“清盘”中国境内的资产，而引发了“别让潘石屹跑了”的争论，上一次引发这个争论的，还是香港富商李嘉诚。

在中国内地，“别让XXX跑了”是一种意义特殊的论调，颇有“诛心”的味道。不过，潘石屹是不是跑了，则没有实质性的意义，他并不如李嘉诚那样是位商业之神，更重要的是，潘氏家族是不是要从中国内地“大撤退”，潘石屹并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，恐怕话语权更大的，是他的太太张欣。

张欣有另外一个名字，在很多法定材料中，张欣的名字被写作——潘张欣。至于潘石屹跑没跑，这恐怕只有潘张欣知道。

潘石屹与张欣，作为一对夫妇，既是商界伉俪的代表，又被各种传言和说法所萦绕。穿透这些舆论场中的迷雾，给潘氏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的SOHO（中国），股权确实并不在潘石屹个人的名下。真正控制这家股权的，是一只精心设计的家族信托，当SOHO（中国）上市时，潘张欣作为潘石屹的太太，成为了这支信托的唯一受益人。

至少在上市的时候，潘石屹，连这只信托的管理人角色都不是。从这只信托中的角色，便可以看出，潘石屹与张欣二人的地位所在。

不过，在这种商业关系中，潘石屹曾经是“主导”过的。这恐怕要追溯到潘、张二人创业的最初期，也就是北京红石实业有限责任公司（下称红石实业）。这家公司是潘石屹和张欣两人结婚之后第二年成立的，这家公司成为后来香港上市的SOHO（中国）的雏形所在。

这种印记，至今仍有保留，在红石实业里，至今潘石屹仍保有85%的股权，另外15%的股权则由阎岩持有。后来，阎岩当过香港上市公司SOHO（中国）总裁，不过，各种原因之下，2018年3月，阎岩挂印而去。

那是潘石屹在中国房地产业界乃至全社会声名鹊起的时代，因为开发SOHO现代城，他几乎成为房地产行业的代言人。这种声名鹊起的速度下一次出现，恐怕要等到潘石屹在微博时代到来时的大显身手了。

然而，红石实业这家公司，和日后在潘氏家族生意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SOHO（中国）而言，体量和重要性，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。

这就是生活。在SOHO（中国）通过上市而极速扩充潘氏家族的家族财富的过程中，潘石屹的角色，开始弱化了下来。

张欣出身华尔街，对金融、资本有着天然的追求和嗅觉，潘石屹则对市场精明，而精明的人通常胆小。因此，在上市决策的过程中，张欣发挥了更重大的作用，尽管，在上交给联交所的各种文件里，张欣的名字都被按照香港惯例，写作“潘张欣”。

潘石屹甚至还和张欣在一些上市过程中的业务问题上有过各种争执，例如，当时赫赫有名的前门项目，是否装入上市公司中，潘石屹和张欣便有分歧。潘石屹主张不装入，理由是尚未获得全部的手续，一旦后续有变，公司可能会承担“欺诈”的骂名；张欣则力主装入，因为这可以极大地提升SOHO（中国）在资本市场上的价值。

在这场较量中，张欣先赢了，前门改造项目被装入SOHO（中国）的资产包。但是，后来事情的发展应验了胆小的潘石屹的担心，前门项目因为政府方面的因素，而产生巨大的不确定性。SOHO（中国）不得不通过“自己购买自己开发的物业”的方式，来确保自己不陷入“欺诈”的指摘之中。

这是一段插曲，但却清晰地表明了，在其时，潘石屹与张欣夫妇二人，在生意股权、话语权方面的微妙变化。

当时为了上市，潘、张二人其实早有打算，具体的行动，就是在开曼群岛设立了一家公司，这家公司就是日后在香港上市SOHO（中国）的法律实体，这家公司有一个英文名字，就叫SOHO CHINA Limited，翻译过来就是SOHO（中国）。

至少在这家公司设立的初始阶段，潘、张二人的地位还是平等的。上市之前，SOHO CHINA Limited有两个股东，Boyce Limited和Capevale Limited。这两家公司不是在开曼注册的，他们的注册地是另外一个离岸公司天堂——英属处女岛。

在这两个公司——Boyce Limited和Capevale Limited中，这或许可以代表一种阶段性的地位与关系。Boyce Limited是潘石屹的，Capevale Limited是张欣的。潘石屹的公司名字起得很有意思，攸克君有一位研究古英语的专家朋友，他说Boyce这个单词，在古英语中，既有伙伴，又有仆人的意思。

是伙伴？还是仆人——诛心之论不可有。

但是，其后的变化，显示了潘石屹的“宽宏大量”。因为潘石屹把自己的公司送人了，送的不是别人，正是自己的结发夫妻张欣，而且一分钱不要。2005年11月，潘石屹签订了一份协议，将Boyce Limite所有的股份都给了张欣，用的词是“无偿馈赠”。基于Boyce Limited和日后上市的SOHO（中国）之间的关系，潘石屹个人已经在法律层面上退出了股东的“阵营”。

攸克君曾去问过一位参加过SOHO（中国）上市路演的投资机构人士，他回忆说，在对投资人做说明的时候，SOHO（中国）方面还专门提到了这个问题，“他们说得很绕，但就是那个意思。”这位投资人对攸克君说，这个很绕的说法是：“潘先生于我们的股份中，并无拥有任何经济利益，即使其于我们的若干中国附属公司中拥有少数股东权益”。

然而，只到如此，张欣在其中的地位，还未能真正形成。这只是个开始，其后，还有一系列的操作，而最终的结果都有一个共性，没有潘石屹。这一点，散见于SOHO（中国）的各种法定文件当中，比如，到上市的时候，Boyce Limited和Capevale Limited的股东都只有一个人，名叫张欣。

为了上市，张欣又注册了一家公司，名字还叫Capevale Limited，所不同的，是注册地换到了开曼群岛，这也就是Capevale（cayman）的由来。这个公司，对于标定张欣在整个SOHO（中国）体系中的重要地位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张欣在从潘石屹那里无偿拿到Boyce Limited之后，连同自己控制的Capevale Limited的股权，一并转让给了Capevale（cayman）。

这一系列的操作，是在十几天中连续完成的，效率不可谓不高。

十几天之后，Capevale（cayman）将把所有的权益转让给一个信托计划持有，这个信托计划被法定协议规定“永久不可撤销”，但是，在这个信托计划当中，无论是受益人、财产授予人、保护人等身份TITLE中，都找不见潘石屹的名字。

这些信托关键岗位当时都归属到一个人的名下，她的名字叫张欣。这个信托在上市的那段岁月，由汇丰公司管理，前面那位投资人朋友告诉攸克君，汇丰公司曾向投资人说明，“作为信托财产授予人、保护人及全权受益人，张女士（指张欣）可对汇丰信托施加重大影响力。”

至此，潘石屹成为了只站在SOHO（中国）前台的那个人，至于潘石屹是不是要跑，潘张欣的心里是有数的。